泛黄的房契,\"上月你典当祖宅时,我可是连契尾都替你填好了。\"陈父瞳孔猛缩,酒嗝呛在喉间,\"你你血口喷人!
\"爹!\"陈美丽突然扬手甩开发簪,长发如瀑散落肩头,\"人家李公子位高权重,咱家可高攀不起,您既知女儿已非完璧,今日又何苦闹这一出。这辈子能相伴左右,已是今生幸事……至于这婚事?名分?这件事咱们这些个贱民想都不敢想的。\"李长风瞥见她锁骨处淡粉红痕,那是昨夜药炉烫伤的印记。
陈父踉跄后退撞翻药碾,当归、黄芪混着陈年血痂在青砖地上滚作一团,\"你你竟然勾引!\"他嘶吼着去抓女儿衣襟,却被李长风抬手拦住,\"慢着!\"他忽然正色,\"陈叔,你不要在这里撒泼,你是和女儿撕破脸皮要这三百两,还是要以后长久舒适的生活?\"
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,檐角铁马在风雨中敲打出荒诞的节奏。陈父的手僵在半空,陈美丽突然笑起来,笑声像裂开的瓷片,她拂落肩头碎发,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烫伤,\"昨夜药炉炸了,\"她慢条斯理地系上衣襟,\"倒是便宜了东家。”
李长风慢条斯理系着衣带,瞥见陈美丽正用唇语比划\"轰他走!\"。他忽然笑出声,从抽屉取出张发黄的认罪状:\"崇祯二年三月,陈老六在扬州码头私贩倭刀,按律当斩。\"
老瘸子的哭嚎戛然而止,像被掐住脖子的阉鸡。檐下鹦鹉突然学舌:\"杖九十!杖九十!\"惊得他扑上去要捂鸟嘴,却撞翻了整架景德镇青花瓷。
五更天,府衙差役押走陈老六时,这老泼皮突然从裤裆掏出把锈剪刀:\"闺女不给钱,老子就死在这!\"说着往脖子上一架,刀口却只蹭破层油皮。
围观人群哄笑中,徐婉莹抱着幼子款款而出:\"陈伯莫急,令爱上月刚捐了五百两修观音阁——这功德足够超度十个爹了。\"
三日后,松江码头新到的暹罗商船上,陈美丽正在查验运来的香米。忽见李长风抛来袋碎银:\"给你爹买副柏木棺材。\"她笑着将银子撒向江面,浪花里浮起张泡烂的卖身契:\"十年前他把我卖给怡红院时,就该料到今日。\"
陈美丽站在百货大楼顶层办公室的窗前,俯瞰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