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无忌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只有他与李世民能听见。
“宿国公,侯君集。”
李世民握着朱笔的手,指节猛地发白,御案上那份苏沐的密报,被他指尖压出深深的印痕。
侯君集。
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,直戳进李世民的心窝子。
昔日玄甲军中,那个一马当先,浴血搏杀的身影,与眼前卷宗里冰冷的字迹,如何也对不上号。
他记得侯君集攻城拔寨的悍勇,也记得侯君集私吞战利被责罚时的不忿。
近几年,侯君集偶有抱怨,说军功赏赐,不及其功。
是功高震主,生了异心?还是另有旁人构陷?
李世民太阳穴突突地跳,胸口憋着一口气,吐不出来,也咽不下去。
他缓缓抬起眼,目光落在长孙无忌脸上,那眼神里,没有怒火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“此事,朕知道了。”
声音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“辅机,这件事,你亲自去查,要暗中进行,不可走漏半点风声。”
“侯君集毕竟是开国元勋,没有铁证如山,绝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“朕不想冤枉一个功臣,也绝不放过一个奸佞。”
长孙无忌躬身:“臣,遵旨。”
他知道,陛下这几句话,字字千钧。
李世民又拿起苏沐那份关于“狼烟草”和神秘访客的密报,手指在“楠木箱子”几个字上点了点。
“这个‘孤狼’,百骑司那边有什么眉目?”
长孙无忌道:“回陛下,根据郡王府的线索,结合天牢刺客的身手,以及苏都督送来的情报,百骑司推测,此人极可能出身军旅,对西北地貌了如指掌。”
“而且,此人行事狠辣,所图非小,怕是对朝廷…怀有极大的怨念,或是野心。”
侯君集的影子,在李世民脑中挥之不去。
凉州,黑风堡。
残垣断壁间,血腥气尚未散尽。
苏沐站在一堆被搜出来的兵器前,制式的横刀,还有几箱子羽箭,箭头淬了毒,泛着幽蓝的光。
旁边还堆着几卷羊皮纸,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