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半朵枯萎的玉簪花,对着雨幕出神时,眉间愁绪浓得化不开;也有人在终南山脚的药庐前,听闻过她低吟《折柳曲》的声音。曾经的将军府千金,就这样带着未说出口的思念,将自己隐入山水之间,唯有每年清明,林幻城衣冠冢前总会出现一束带着晨露的白菊,在风中轻轻摇曳,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深情。
但是云霭在青峦间缱绻流转,晨雾还未散尽的山谷里,炊烟已从竹篱茅舍袅袅升起。林幻城握着陶壶往茶盏里注水,蒸腾的热气氤氲了他眼尾的笑意,十年前那袭染血的玄色长衫,如今换成了素净的月白粗麻,衣角还沾着昨夜新采的艾草香。
溪边捣衣声与林间鸟鸣相和,陈如玥绾着家常发髻,蓝布裙裾沾满晨露。她仰头望着枝头蹦跳的松鼠,忽然被身后扑来的力道撞得险些跌倒——杨源手里攥着刚摘的野莓,紫汁染得指尖发亮,眼底却仍是初见时的少年意气:\"快尝尝,比御膳房的糕点还甜!\"
暮色中的竹影如墨色流苏,在斑驳石桌上缓缓游移,扫过那本用树皮与葛藤装订的诗集。边角处未干的墨痕犹带湿润,\"松间落子\"四字的最后一笔,还蜿蜒着半滴将坠未坠的墨迹,恰似陈如玥方才蘸墨时不小心滴落的痕迹。
林幻城指尖捏着颗饱满的野莓,酸甜气息萦绕鼻尖。对面杨源正伸长胳膊去够竹篮里最后一颗果实,陈如玥眼疾手快地将竹篮举过头顶,发间木簪随着动作轻晃,惊起栖在篱笆上的两只麻雀。望着这对活宝拌嘴的模样,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血色残阳的傍晚——箭矢破空的尖啸、城池崩塌的轰鸣,还有自己坠入深渊时,衣袂被罡风撕裂的刺痛。
记忆如潮水漫过心头。当意识消散在黑暗中的刹那,他原以为此生就此终结,却在刺骨寒意中骤然苏醒。睁开眼时,熟悉的冰棺纹路映入眼帘,原来那具的躯体竟奇迹般让自己重获生机。
此刻山风掠过松林,带着草木的清香卷走回忆,他望着篝火映照下两张生动的面庞,忽然觉得命运早将劫数写成伏笔。那些坠落的瞬间、重生的惊惶,不过是为了今日这顿寻常的晚餐,这场迟来的重逢。
\"看!最后一颗被我抢到了!\"杨源得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陈如玥佯怒地戳了戳对方肩膀,却又从袖中摸出半块烤红薯递过来。林幻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