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颤抖的指尖,忽然想起那年在御花园,他们在御花园偷折桂花,杨源替她“林唤儿”别花时,指尖也是这般轻颤。此刻那双手却掐住他下颌,迫使他抬头:“你假死逃婚,甚至改性换名……可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去挖那雪山?三百死士连挖了一个月,只为找你一根头发!”
气氛瞬间凝固了,雾园殿的烛火在水汽中化作朦胧光斑,青铜兽首吐出的温水早已凉透,池面浮着薄薄冰碴。林幻城别过脸时,瞥见杨源腰间绦子上缠着的半枚玉佩——乳白的羊脂玉上,\"山\"字刻痕里还嵌着当年“她”磨墨时溅上的朱砂,与他那半枚\"河\"字玉佩合起来,正是\"山河永契\"的誓言。
\"还嘴硬?\"杨源的声音擦过耳际,带着刺骨的冷。他指尖勾住林幻城腕间红绳,猛地一扯,绳结崩断的刹那,林幻城踉跄着跌入浴池。透骨的冷水瞬间灌进衣领,喜服的金线在水中绽开狰狞纹路,像极了雪崩时撕裂天幕的冰缝。
喉间涌出本能的惊呼,却在接触水面的瞬间变作呜咽。
雾园殿的青铜浴池腾起细薄冰雾,林幻城跌入水中的刹那,喉间惊呼声被冷水绞碎成气泡。他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幽蓝池水里舒展,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,露出女子特有的柔荑,指甲上月白的甲油是陈如玥昨日亲手涂的,此刻正被冰水浸得发皱。
右肩的蝶形胎记在体温流失中泛出荧光,青斑边缘如曼陀罗花瓣般缓缓舒展。那是克制体内的印记,师父说过,当青鸾穴遇水激活时,胎记会化作振翅欲飞的形态。骨骼发出细碎的脆响,像春雪消融时的冰裂,束了三年的牛皮护腰\"啪\"地绷断,常年被铠甲压迫的腰肢终于舒展,在水中勾勒出流畅的弧线。
池水漫过锁骨时,他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。喜服上的金线麒麟纹在水中晕开,金粉簌簌剥落,露出内衬里绣的并蒂莲——那是陈如玥偷偷缝的,说\"幻城的衣服太硬了,要衬点软和的花色\"。此刻莲花被冰水浸透,褶皱间藏着的珍珠碎钻簌簌掉落,如同他即将破碎的男儿身。
杨源的倒影在池面晃动,林幻城忽然想之前在宫里。那时她躲在这浴殿里,对着铜镜笨拙地描眉,被突然闯入的杨源撞个正着。少年太子红着耳朵递来一支玉簪,说\"唤儿穿红裙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