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如玥替他斟茶,青瓷盏底沉着去年的桂花,茶汤入口时,他忽然想起边疆驿站里苦涩的马奶酒,两相映照,竟比这盏蜜渍金桂更让人心颤。
\"如玥\"他望着她垂眸时颤动的睫毛,话到嘴边却转了方向,\"这三月未见,你可安好?\"指尖在桌下攥成拳,触到内衬里藏着的锦帕——那是她绣的\"幻\"字。陈如玥抬眼望他,发现他素来清亮的眼底翻涌着暗潮,像极了暴雨前的湖面,明明藏着惊涛骇浪,面上却仍维持着风平浪静的假象。
她忽然伸手,隔着桌案轻轻覆上他攥紧的拳。绣着缠枝莲的帕子边缘扫过他虎口,那里有道新结的疤,是替她挡箭时留的。\"我好不好,你难道看不出么?\"她声音轻得像落在茶盏里的花瓣,\"倒是你\"指尖摩挲过他手背上的薄茧,那是握惯了笔的手不该有的粗糙,\"可是有心事要与我说?\"
窗外忽然掠过一群白鹭,扑棱声惊碎了湖面倒影。林幻城望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,喉间泛起苦涩——那些关于体质、关于未来、关于世人眼光的话,在她温软的触碰里突然化作绕指柔。他反手握住她的手,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帕子传来,忽然想起昨夜在浴桶中,水面倒映的眉眼与此刻重叠,而心底某个固执的角落,正在她掌心的温度里悄然解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