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过遵循孝道,恭敬地回话:“是的,陛下,孩儿平安归来了。”
惠帝强盛的时候,会害怕同样强盛的儿子。但是当他羸弱的时候,秦过的强势反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。
于是再见到秦过的时候,惠帝没有愤怒,甚至都没有提起自己中毒已深的事情,只是虚弱地嘱咐秦过:“朕千秋之后,七日而殡,无需人从死(殉葬)。丧仪一切从简。”
秦过说:“陛下安内乱,平战事,恩泽民众,功在千古,莫要说这话。”
——秦过这句话的意思是,秦过会让惠帝活到战事平定之后。
惠帝殚精竭虑谋划的一场布局,丰收的时候,也是他的果实。
作为一位皇帝,他对内严苛冷血,却平定了长公主与太后的篡权之乱。对外工于心计,但用七万兵力就安定七国之乱,削弱诸侯势力,集权中央。作为皇子的时候,他的封地治下繁荣,成为皇帝的时候,他也虚心听谏,秉公执法,政令宽和,从未苛待过黎民。
秦过知道,在这个小世界里,无数年后,后世人们对帝王的评价,是不太注重他个人的私事的,自己家的事情随便折腾,只要他不折腾百姓,就算合格。
哪怕他刻薄寡恩,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,但是千百年后,提起他,大概也是寥寥数笔的褒奖。
在长长的时间流逝当中,惠帝会慢慢被腐蚀掉血肉以及一切情感的遗留,褪色成为冰冷的文字与符号,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东西。
一句功在千古,让惠帝露出一个笑容,伸手,似乎想要摸摸秦过的脑袋,但是伸出一半,又顿住了。
他说:“你很好、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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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忙碌碌赶路了这么久,又连着上了一夜的班,到出了宫,回到东宫去,秦过还十分精神。
他许久不见姜珏,都快想死了,一上车,整个人都黏黏糊糊地贴上去,根本不撒手。
姜珏喜欢秦过这副模样,任由他抱着。
秦过跟撸猫一样,摸摸耳朵脖子,手也顺着姜珏的背脊一路摸下去,扣在被腰带束着的盈盈一握的腰身上,凑过去亲眼睛鼻子嘴巴,亲个不停。
灼热的气息熨帖地姜珏失笑。
从皇宫到东宫的这段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