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容颜在这一瞬间决裂出耀眼的炫目,仿佛将要凋谢的花绽放的最后一刻。因为盛放之后就要枯萎了,所以美的有一种惨烈的生动。
在金玉笼中,他待了整整三十七年。
他怎么信呢?
日日相伴,同床共枕,那些温柔缱绻,与众不同,难道真的是假的吗?
但如果是真的,怎么就走到这一步?走到这样境地?
梅绿是惠帝的人,那么胡美人的一切惠帝都应该知道,也知道他有多么多么的无力与无辜。
他要如何呢?
多年来,皇后病弱,他一直执掌中馈,尽心尽力。他爱他的帝王,也以为他的帝王深爱他。
所以他照拂帝王的孩子,压抑着酸涩,哪怕再不喜他的那些妃嫔,依旧一视同仁。面对病重的皇后,他从来不苛待。面对太后的责罚,他尽心尽力,从不叫苦让他为难。
他甚至以为有情饮水饱,以为他是幸运的。
可是到头来,所有的构陷与污蔑一同来临的时候,他恍然惊醒,他的宠爱,他的族亲,他的孩子,都快要泯灭在他爱了二十年的爱人的一念之间了。
帝王垂爱之中,他和他的所有,已经没有半分生机了。
多可怕啊。
帝王心。
“我要如何呢?过儿?我要如何做?”他无措的就像冲破金玉笼的一只鸟儿,蓦然回首,发现天地是这样宽广,而他又如此迷茫:“我除了死去,还能为你做什么呢?我儿?”
他被皇帝一句“失德”评判,若是不死,秦过要如何顶着这“失德”的君父行走世间?他是储君啊!他怎么能成为秦过的污点?
“您还可以为我活。”秦过说,“君父,为孩儿再活一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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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殿中,姜珍吓得瑟瑟发抖,躲在姜瑾背后,抓着姜瑾的袖子。
姜瑾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,略站在姜珍身前,替她挡住周围人的视线。
暗淡的灯火处,姜瑾也有些紧张,手脚冰凉。
公主府的两位已经被接回去了,一些王公贵戚也各自归去。
姜珏派的人只会盯着他们,他们不是跟着太子妃来的,姜珏的手牌没有资格在此刻护送他们出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