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。
他把今天的事情在心里梳理了一遍,车子就开到了许家屯。
先把许廷送回家,和许廷约好明天早起,先去四大爷梨园里拾烂梨,他载着一车都堆成尖尖的玉米棒慢慢往家开。
天色渐弯,家门口聚成堆的婶子大娘们纷纷回家做饭,不大会,村里道道炊烟升起,与落霞齐飞。
祖奶奶仍在躺椅里,不过没躺着,而是拄着拐杖坐着,边上的收音机里依然放着戏词。
咿呀的豫剧混着蝉鸣,在她膝头织成温暖的网。
她就那么直挺挺的望着村东头,过了一会儿,又扭头望望村西头。
虽然因为年纪大,眼神不济,看不真切人和物,但她就那么望着,等着。
直到听到电动车当啷当啷的声响,看到许琛破开夜幕显露出的清晰的身形,她才放下心来,露出安心的笑,稳稳的躺进躺椅里。
“祖奶奶,我回来啦!”车还没停稳,许琛就从车上跳下来,笑着嚷。
“哎呦,吵死了!”
祖奶奶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车斗子里堆的高高的、冒尖尖的玉米棒,笑着嫌弃,“看看你,身上又是土又是灰,快去洗把脸,换身干净衣裳,洗手吃饭。”
“您不问问我今天收获咋样?”
“我是年纪大,可又不瞎,车上那么多玉米棒,我看不见啊!洗手吃饭,等会给我讲讲你今天的事。”
“嘿嘿,好嘞。”
夜色渐浓,许琛蹲在井台边冲洗沾满梨汁的弹簧刀。
月光在刃口凝成一道银线。
他忽想起数学老师似说过这样的话:“排列组合的精妙之处,在于把看似无用的碎片拼成完整图案。”
就像这些被破损梨,经过腐烂与重生的排列,最终在院子里铺出了丰收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