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走后不久,世子府的马车便停在了白府外,朱漆大门前落红满地,白鸿远闻讯后快步而来,提着衣摆冲下石阶,竟不顾礼数地掀开车帘,眼珠都快要黏在那明黄圣旨上。
“柳儿!”他颤着手去扶正要下车的女儿:“为父昨夜梦见喜鹊绕梁,果真是应在你身上!”
松垮的眼袋挤成两道褶,倒比许氏生辰宴那日见谢辞时还殷勤三分。
“父亲,柳儿回来了。”
白柳儿盈盈一笑,乖顺如旧,垂下的美眸却有冷意。
她正想要屈膝行礼,却被打断。
“父女之间,何须那繁琐礼仪?”
白鸿远带白柳儿开正门进入,正可是以往白柳儿从未有的待遇,好巧不巧,才进门便与得了信儿匆忙赶来的许氏撞上。
看到出人头地的白柳儿,许氏掐紧手心,满腔恨意快喷涌而出。
她努力按捺着情绪,故作亲昵上前来挽着她手臂,嗔笑道:“老爷,我就说咱们柳儿是个有造化的,这么快便为娘家争了光,母亲已着人告诉你小娘这好消息,咱们快先进屋。”
白柳儿状似受宠若惊,可一入内室,她便忽然跪了下来。
白鸿远一惊,刚着了椅子的屁股又抬起来:“柳儿这是做什么?”
“爹……”
白柳儿躲开,转瞬红了眼眶:“女儿有一事相求。”
许氏不动声色的蹙眉,眸中添了抹警惕,她连忙让身边的婆子合力将白柳儿扶起。
“有话好好说便是,让旁人看见了,还以为我与你父亲如何欺负你了呢。”
白柳儿嗫嚅着唇,一行情泪划下。
“父亲,我幼时曾听嫡姐说过,您嘴唇当的七品小官是靠母亲娘家捐来的,您承诺过绝不纳妾……”
白鸿远脸色一变,声音微冷: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我小娘是被您醉酒误宠,连我这个女儿也是不光彩的,父亲母亲心善,容忍我与小娘多年,现在女儿已自立,只盼着父亲和母亲能重修旧好,也好让柳儿心中愧疚能减少万一。”
白柳儿擦了擦泪,软声提议道:“如今柳儿成了世子妃,可将小娘接去世子府住,母亲也不必再为小娘操心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