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回到仪宾府后,楚明鸢急急地让萧无咎解了外衣,亲自帮他拆掉了缠在左上臂上的白纱布。
左臂上的那道新伤约一寸半长短,伤口比他脖颈的那道伤要深一点,但愈合得很好,已经结痂,也上了金疮药。
“没有发炎,应该无碍。”楚明鸢先是松了口气,随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。
心头“呲”地燃起一簇火苗。
她忍不住就推了他的右肩一下,板着脸,嗔道:“喂!你在使苦肉计对不对?”
她在心里检讨:是上回他受伤时,她对他太好了吗?这人竟然在她跟前装可怜?!
“所以,你中计了吗?”萧无咎慵懒地倚在高背大椅上,笑得眼眸发亮。
楚明鸢与他近距离地四目相对,差点想拂袖而去,但见他清癯俊美的面庞上难掩疲惫之色,她才刚硬起的心肠又似阳光下悄然融化的一捧雪,化作一汪春水。
他的那些信中总是报喜不报忧,但楚明鸢也可以想象南疆军中的那场哗变没那么简单,任何一场战争的代价必是血流成河。
顾湛父子造的孽,却得萧无咎日夜兼程地远赴数千里之外的南疆,以身涉险,去处理那些烂摊子——上一世如此,这一世还是如此……
他旧伤方愈,又添新伤。
神差鬼使地,她凑过去,双手捧住他的下巴,在他如鸦羽般漆黑的鬓角亲了亲,无声地给了他答案。
她想,她应该是中计了吧……
“……”萧无咎肉眼可见地双眸微微睁大,露出震惊的表情。
楚明鸢盯着他,看见自己的面颊清晰地倒映在他墨玉般的黑瞳中,看见他眼中明显的狂喜,她情不自禁地笑了,有些莫名的得意。
在短暂的震惊后,萧无咎也扬唇笑了。
那抹笑意,犹如那明丽的春晖,一点点地染暖了他清冷的眼角眉梢,让他如春风化雨般柔软又旖旎。
他可真是漂亮!楚明鸢看呆,一时屏息,又温柔地亲了下他的额心。
看着她耳根那抹似是而非的嫣色,萧无咎的气息骤然急促起来,揽过她的颈项,啄了一下她嫣红的耳垂,凑在她耳边问她:
“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?”
他在问她,是何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