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锦的眼皮掀了掀,甚至没正眼瞧王照邻,漫不经心地转头问楚翊:
“阿翊,这是哪一位?”
即便她一身素服,头上身上不见半点金银钗环,却依然高高在上,举手投足之间,淡然随性却显得很是洒脱,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些许清贵。
让人对着她忍不住屏息敛气,不敢有一点轻慢。
楚翊一本正经地答:“王妃,这位王大人是今科殿试的传胪。”
“听今科的何状元说,王大人可是一位大大的孝子,还曾为病中老父‘卧冰求鲤’,实在令人敬佩。”
“王大人,令尊令堂有儿如此,实在是有福之人,改日我定要登门拜访,沾沾令尊令堂的福气。”
楚翊说得随意,似乎只是寒暄客套而已,但王照邻心中却是咯噔一下,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。
按照他刚才的说法,他若是不把老父老母从老家青州接来京城“享福”,那就是不孝。
王照邻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少年,忽觉不妙。
他明明与这位楚二公子素不相识,可对方却似乎很了解他,甚至还去何跃思那里打听过他的事
尉迟锦这才给了王照邻一个正眼,轻慢地摇了摇头:“可惜了,寒窗苦读十年,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,你可别跟他学。”
“‘卧冰求鲤’,以身涉险,是愚孝,不是真孝。”
“违逆母意,才是不孝。”
王照邻被她这番话数落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,羞窘万分。
正要引经据典地驳斥一番,却听尉迟锦冷不丁地将话头抛向了皇帝:
“皇上以为如何?”
二皇子、明懿郡主以及顾湛等人立刻露出微妙的表情。
宫里的太后只是皇帝的嫡母,并非生母,与皇帝也不亲。
太后是个识趣的,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会借口吃斋念佛去五台山、皇觉寺等地小住,也省得皇帝日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。
对于皇帝来说,这样的距离恰恰好。
有些心照不宣的事实在不宜放在台面上审视。
这位王大人初入仕途,还太嫩了啊!
楚翊心道,光明正大地看着坐于上首的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