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层螺旋水晶吊灯岁海风轻微震颤,安子宜在这叮当似教堂弥撒的声音中醒来。
她张开眼,虚弱发力。
她看到铅条拼花玻璃将晨光切割成琥珀色菱形,投射在波斯地毯的经线上。
转头,雕花床柱铜狮口中衔着精巧香薰蜡烛。
床头的青花瓷台灯与镀金电话机更加彰显房间主人非同寻常财力,连细枝末节都考究到令人发指。
安子宜搞不清状况,唯一可以确定,这里不是蒋宅。
人外有人天外有天,这样屋景,只让她想起,蒋母凭什么可以将蒋申英归于‘富人’行列?
显然因为从未见过真正富裕。
她双手撑着床垫,尚还虚弱,坐起来时头磕到了床头,另一侧床柱的铃铛响了起来。
墙壁上孔雀蓝珐琅时钟指向九点。
有女佣听到铃声,在外面喊:“先生,安小姐醒了。”
顿挫的脚步在外间螺旋式楼梯上拾阶而来。
安子宜屏住呼吸,瞬间慌乱。
这样富贵无极的地方,显然最有可能是……她脑筋迅速运转,继而瞳孔紧缩,抓紧了床单。
亨利!
最有可能就是亨利!
虽然蒋申英进来善解人意,阿婆和阿妈整天将她包围的满满的。
她人生中,从来没有被如此饱和的柔情包围过。
所以一边沉溺,一边警惕。
她听到有人落在门把手上的声音,“咔”,锁扣转动。
又豁然开朗,不,不是亨利!
刚刚女佣喊的是国文……
已经不需要再猜测,因为门开,走进来的那位先生脸色沉郁到如同乌云压城。
边叙穿着黑色衬衣,上面有夸张鲜艳花朵。但在他绝对容颜面前,都没可能喧宾夺主。
“醒了。”他只瞟她一眼,嗓音冷到她在南太平洋感受西伯利亚的冬。
安子宜见到是他,下一秒从床上跪起来:“我怎么在这里?”
他并不抬头,开始解右手的袖口。“那你想要在哪?”
其实她有雀跃与放松,看到他才像抓到了救命稻草。
但他明显冷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