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欣姐儿在荀先生那里,学理明义,知晓基本的做人道理,懂得日常待人接物的礼仪,明白世间女子绚烂多姿,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路,其实这就够了,当然前提是她没什么胸怀大志。”
“可她在荀先生的人生里,还有她自己的境遇里,以及周围的环境里,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,由此催生出了属于她自己的理想。”
“但理想不是用道理就能实现的,所以我为她请了苏姑姑,这个可以帮她把理想落实的人。”
“那时我以为欣姐儿和我们一样,所以当我发现她认为登高位要比做实事更重要时,我对她产生了失望和介怀,不仅仅是因为她不顾我和我姐姐的情谊,还因为她把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子列为了她斗争的对象。”
“而更重要的是,我怕她在登上高位的途中,就忘记了自己的理想。”
“从来初心易得,始终难料,我想让她的理想在她的心里再刻的狠一点,那唯一的办法,就是让她去看一看蝼蚁的生死。”
“这世间许多人的生死,都不被人放在眼里,许多人的性命,也都被算计一空,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有没有人在乎,我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人算计,我只希望我不是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,所以我希望欣姐儿也不要是。”
“她要登高位,她要为这世间女子谋一条出路,其实都无所谓,因为这世间的弱者也不单指女子,无权无势谁都有可能成为案板上的鱼肉,其实大家各有各的路,只要不去做那把无情的刀俎就很好。”
“仵作之家怎么了呢,对女儿家来说,是血腥了些,晦气了些,但那已经是她最能接触到平凡人生死的地方了。”
“衙门里人来人往,全都是普通人的生活,一点权利都能牵扯到人命,何况她要的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位置,稍不留神,就需要用无数人的生死去填,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该死的,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的,她能不能想到。”
“如果她只是想要权利和地位,那自然不需要远走他乡,上京城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,就足够她成长,但她现在想要的,是为底下人说话,是为天下女子说话,她不沉心静气,你觉得她能活多久?”
“你们男人,是愿意让渡权利和自由给女人的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