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强看到苏白的目光后，沉默了一瞬。
思索良久，他才缓缓开口道。
“我妈妈叫梅雨安。”
苏白点了点头，很好听的名字。
不过他并没有回话，只是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。
程强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有的人崩溃会一个人默默地待着，而有的人会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。
程强显然是后者。
此时，这个憨厚干净的男人眼眶通红，手也在微微抖着。
他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。
“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，很美。”
“我听我姥姥讲，当时妈妈嫁给我父亲的时候，全家人都反对。”
“我爹那时候穷，三转一响一个都拿不出来。”
“可我妈不惜和家里决裂，都要嫁给我父亲。”
仿佛回想起了妈妈年轻时的样貌，程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“好在，我妈的眼光没有看错。”
“我妈来到我家后，我父亲没让我妈干过一次活。”
“上到做饭洗衣，下到照顾小时候的我，我爹基本全包了。”
“你知道吗师傅，在那个年代，这简直就是一件异事。”
“不过我父亲却甘之如饴。”
“他总是和我说，妈妈下嫁承受了太大的压力，他要是还让人家干活，还是个男人吗？”
“更何况，妈妈生你也很不容易。”
说到这，程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，他的语气有些低沉：“后来，就是我爹因为过于劳累去世了，妈妈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。”
“最开始她什么都不会，只能粗笨的一点点学。”
“因为一两毛跟人在菜市场砍半个小时的价，衣服就是洗白了，也不愿意换，就为了能让我吃上糖果。”
“好在，我逐渐长大了，能为家里分担了，虽说过得没有很好，但至少吃喝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可是。”程强紧紧地握着拳头：“可是，我能感觉到，妈妈的记忆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。”
“我害怕，害怕妈妈有一天会把我的名字忘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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