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,有时是雷雨,有时是一场能下十天的连绵雨。
今年的雨不多,但今夜的雨特别大。
“死丫头,你怎么都不知道扶我?你想看我摔死吗?”
“哦。”
安凤伸手,扶住她奶奶。
她的手刚托住她奶奶的左胳膊,她奶奶就伸出右胳膊,一把掐住她的皮肉,用力地转了半个圈。
“疼。”
“疼就对了!”她奶奶卷起唇角,“臭丫头,让你没大没小!你妈没本事管好你,以后我来管你。
往后你要是拎不清,我把你的肉揪下来!”
“不敢了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!”她奶奶洋洋得意地松开手,“走,赶紧进去,你爸该等急了。”
“好。”
她扶着她奶奶走进派出所。
派出所里挤了一堆人,低着头不敢说话的,全是犯了事,扯着喉咙大喊大叫的,都是来捞人的。
一个妇人揪起丈夫的耳朵:
“让你别赌,你偏要赌,现在被抓,知道找我了?你找我干嘛呢?你怎么不干脆死在赌桌上呢?”
“别骂了,我知道错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以后?没有以后了!你把钱都赌光了,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,难道想让我帮你还债?不可能!
出了派出所,我就和你离婚!”
“别,别啊!”
妇人甩开丈夫,拿起笔签了字,头也不回地跑出派出所。
丈夫急了,一边求饶一边追出去。
“我错了,我保证再也不赌了!”
再也?
赌博是精神鸦片,一旦迷上,再也戒不掉。
能戒掉的人只有两种,第一,被打到断手断脚,半死不活,第二,被坑到妻离子散,倾家荡产。
但愿这个妇人真能离了。
“安凤,发什么愣呢?看见你爸没?”
“看见了。”安凤手一抬,指向角落,“那里。”
她爸埋着头,弓着背,像是一个背着壳的乌龟,蜷缩在角落。
“安南!”
她奶奶连忙冲过去,心疼地扶住他爸的半边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