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爸急了。
“想什么呀?
你自己也说了,要不是为了安凤,这辈子不会吃这么多苦,现在她打算不孝,你难道还舍不得?
就算舍不得,钱在你的手里,总比在她手里安全,如果她是个好的,大不了将来你再把钱还她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别这了,你想想她才挣了几个钱,就背着你去学琴,你再不管,她还不知道要背着你做什么。”
“你说得对,学琴太费钱,明天我就把她的琴卖给收废品的,也省得她贼心不死。”
“我去,我去卖。”
“行,你记得早点,趁着她没醒,悄悄把琴弄走。”
“知道。”
房间里的声音停了,世界安静地好像下一刻就要迎来末日,那只叼着安凤心的蝉,忽然不见了。
她的心又一次往下坠,直到坠进了无边黑暗。
她无声地坐在厕所上,直到主卧响起她爸沉重的鼾声,她才站起来,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。
这一晚,她抱着古筝,一夜无眠。
凌晨,公鸡打第三次鸣的时候,安凤悄悄起了床,下了楼。
拉开门的时候,她看见奶奶抓着把瓜子坐在铝皮门的门槛上,一边晃着二郎腿,一边吐瓜子皮。
一个村人路过,笑眯眯地问她:“老太太今天心情很好嘛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
“看来你大儿子和大媳妇对你不错?”
“我儿子当然对我好,至于我那个媳妇,也就是靠我儿子压着,要不是有我儿子,她能对我好?”
“你大媳妇再不好,总比你二媳妇强吧?”
“强个屁!
我二媳妇就算对我再不好,那人家也是县城的姑娘,脾气大点正常,而且,她对我二儿子好呀。”
“老太太,你这样说,有点没良心吧?”
“滚滚滚,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?
连我儿子都说了,我那大媳妇不是个好的,难不成你还能比我儿子更清楚她是个什么德行吗?”
“啊呸——”村人翻了个白眼,“谁愿意管你家的破事!”
村人骂骂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