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她说的“路过看一眼”,其实是在说。
“我不求他认出我,我只希望有一天他心疼一下!”
哪怕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心跳失控,也好。
哪怕是走过那幅画前,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,也好。
哪怕那一刻,他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没想,但身体知道。
这就足够了。
顾承泽最近越来越难入睡。
他不再做梦,不再惊醒,不再反复自问“她是谁”,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敏感。
每天入夜后,他总觉得有人在他窗边轻轻地叫他,声音小得像风,却一遍一遍穿过神经。
他曾经试着躺平闭眼,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。
可他越是这样想,心跳就越不规律。
他没去找医生。
他知道这不是病。
这是一种“没完”的反应。
是他身体里,有个地方在提醒他。
“你还有人没找到!”
他站在镜子前,看着自己眼里的疲惫。
他瘦了,眼圈发青,头发凌乱,胡茬刮了一半。
他像极了一个被某种情绪反复啃噬的人,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林清浅这几个月几乎没再和他正面沟通过。
他们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,有各自的作息、各自的沉默、各自的妥协。
她看着他慢慢垮下去,却也没有阻止。
她知道他已经不是她可以唤得醒的那个人。
他陷在一个她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幻境里,每天醒来都在寻找某种失去过的东西,自己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。
她甚至开始怀疑,顾承泽是不是这一生都注定不会再真正属于任何人了。
五一前的那天,苏瑾谙再次发了烧。
低烧,三十八度整,不高不低,持续了一天一夜。
她没喊疼,也没有抱怨。
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,手里捏着那张画的复印稿,眼睛闭着,嘴角微微弯起,像是在梦里见到什么好看的东西。
贺晓不敢问她梦见了什么。
她怕她回答的是—“我梦见他回头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