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在床上,一句话没讲,也没有再提起他来过的事。
贺晓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放下了。
不是因为他认出了她,而是因为她已经无力再等。
她画完了,写完了,说完了,连心疼都替他疼了一遍。
她已经把这一段感情,活得像是一整段人生的全部。
剩下的,她不再要。
她现在只想静静地等自己走完最后这段路。
而他疼,她就不再怨。
那天晚上,贺晓收起所有画稿,放进了她以前的木箱子里。
她一张张擦过灰,像是在送别一段历史。
她知道这段故事不会有任何结局。
她甚至知道,有一天她可能连“苏瑾谙”这个名字都再不愿提起。
但她始终会记得,有一个女孩,用尽整条命,爱过一个人。
就爱了这一生。
春天的暖意终于开始显出痕迹,窗外那排银杏树长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叶子,嫩绿、细薄,沿着枝干一点点生长出来。
阳光落在窗台上,是温热的,风吹进病房不再冷得刺骨,连空气中都有一股好久不见的青草气。
贺晓买了一束毛茛,颜色很淡,是浅到几乎透明的粉白,摆在窗边,成了屋子里唯一还称得上“明亮”的存在。
苏瑾谙靠在床头,没再坐到画桌前。
她现在偶尔会走动几步,但更多时候是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。
自从那天楼下的见面之后,她的情绪变得更安静了。
不是平静,而是沉。
沉得像一片水底的石头,波澜不惊,甚至连偶尔的反光都藏得干干净净。
她没再问过顾承泽,也没再主动提过画展、素描本、那些曾经一页页攒下来的风与叶。
她像是终于从一场执念中抽离出来,却没能带走一点属于自己的温度。
她也许没有放下,但她也不再抓了。
那天之后,她回到病房第一件事,就是把素描本翻到最后一页,然后轻轻地合上。
“结束了!”她说。
贺晓问她:“你真的不画了?”
她只是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