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是一根线,一道弧,一个没来得及闭合的边。
她的画越来越少有人能看懂了。
那些线条不再有规律,也没有常规的起承转合,看上去像是一个初学者的涂鸦。
但贺晓懂。
她知道那些都是回忆。
是苏瑾谙把自己活过的每一瞬拆开,再重新缝进纸里的痕迹。
比如有一页,只有一根长长的影子,拖在地上,周围一片空白。
她说那是她自己。
那天阳光很好,顾承泽走在前面,她跟在后面,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的影子,她说她一生中最安心的时刻,就是踩在那个影子上。
贺晓听完,眼圈红了半天。
她想问:“你为什么不喊他?”
可她没有问。
因为她知道,她喊过。
很多次了。
只是他,再也没回过头。
顾承泽这边最近在做一项展览准备。
是一个珠宝博物馆的新馆开幕,他被邀请做特展策展人。
理由很简单:他是行业里的新贵,是话语权和流量的中心人物,同时又有足够的审美与决策力。
他没拒绝。
这是一项庞杂又琐碎的工作,既要选件,也要编目、写序、拍宣传。
他每天都泡在资料堆里,翻过很多设计师的旧稿,接触无数前期没有曝光的设计图。
那天,他在翻一叠过期文件时,看到一份未署名的匿名设计稿。
纸已经泛黄了,角落起了毛边,线条柔和却不失力量,主石位是一个椭圆形的结构,故意在右上角掏空了一小块,看上去像是缺损,但光线透过的时候,却刚好把碎钻反射在最边缘。
他盯着那份图纸看了很久,心脏又一次开始闷痛。
像是被什么突兀地捏了一下。
他翻过去,是整个系列的稿件。
页页残缺,页页动人。
最后一页写了一句话—
“缺口留给你!”
那一瞬间,他站起来,快步走出会议室,走到楼道最尽头的洗手间,打开水龙头,手伸进去才发现手心全是汗。
他闭上眼,脑海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