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七章 站在风停之处
痛得他不得不坐下来。
他问工作人员:“这些画是一个人画的吗?”
对方点头:“她生病了,说自己撑不久,就想把最后这几年的画展出来!”
“她还在吗?”
工作人员摇头。
“她说她不想别人记得她!”
“只要记得这些疼,就够了!”
他低头,盯着那幅画。
指尖慢慢攥成拳。
他还是不记得她是谁。
可他知道,她画的,是他。
画展结束的那天,是清晨六点,天才蒙蒙亮,城市像刚从昏迷中挣扎着苏醒,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车,连风声都还带着寒夜的尾音。
顾承泽站在画廊门口,手里还握着那本展览册,封面印着素描的浅线条,没有任何画名,只有三个小字。
归处集。
他在展厅里待了一整晚,从夜色沉到晨光起,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上,翻过每一页画稿,每一片叶,每一颗没画完的心,每一句轻描淡写的旁白。
他没有流泪,但他知道,自己已经再也移不开眼。
他走得很慢,像是脚下踩着的不是地,而是记忆。
他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每一句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弯就散了。
他不记得她,可他知道,她曾经在那里,真实地、浓烈地、不可逆地在那里。
他甚至不敢回头看那一整面挂满素描纸的墙,那些线条太熟悉,熟悉得像他半夜从梦里惊醒时还会握住笔的形状。
展览册第一页写着:
“这一生,我最擅长的事是画线条!”
“最失败的,是等你回头!”
那一刻他终于明白,自己梦里那个一直不说话的背影,是谁。
医院的病房里阳光淡得像褪色的水彩,洒在地板上,斑驳而虚弱。
苏瑾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,披着一件灰色的针织披肩,头发被贺晓扎成松松的辫子,手里握着一支铅笔,一动不动。
她今天没有画画,只是坐着。
那本素描本她已经不碰了,封面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