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。
“晓晓……”
贺晓冲进来,一把抱住她,哽咽着。
“我在……我在……”
“承泽……在哪?”
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他们把他关哪了……”
“我怕他忘了我了!”
贺晓的嗓子发哑。
“他不会的,他那天扑过来护住你,他……他不会全忘的!”
“可是……我快了!”
“你不准说!”
“我撑不住了!”
“你必须撑住!”
苏瑾谙眼神发空,喃喃。
“他不回来……他不认得我……他不认得我了……”
“你不许说这种话—”
“贺晓!”她缓缓抬起手,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胸口。
“你知道吗,我有时候睡着了会觉得我已经死了!”
“但我又怕死!”
“不是怕死掉本身,我怕死之前……连他最后那一眼都不是我!”
贺晓捂着嘴,眼泪不停往下掉。
“你闭嘴……我求你了你闭嘴……”
她趴在苏瑾谙怀里,哭得撕心裂肺。
床头摆着那本画满银杏叶的素描本,有一页折了角,是顾承泽最后画的那一片。
歪歪扭扭,但写着一行字。
【归处是你!】
苏瑾谙盯着那行字,眼神慢慢模糊。
“他不会记得了!”
“但我还在!”
“哪怕他不认得我!”
“我也得在!”
“至少得让他……不再被她困一辈子!”
“就算不是我,也别是她!”
“别是林清浅!”
那天傍晚,天还没完全黑,风已经刮得有点狠了。
苏瑾谙躺在床上,眼睛睁着,氧气管还贴在脸上,她的手搭在毯子外头,一动不动,像是没了知觉。
贺晓坐在床边,不说话,只是一直看着她。
一整个下午,苏瑾谙一句话都没说。
她不问顾承泽在哪,也不问现在几点,不问药有没有换,也不问自己能不能下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