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地，一笔一划地，继续着。
没有终点。
夜深了，城市被黑暗吞没，只剩零零散散的灯光还亮着，像是破碎的星辰。
林清浅坐在林家老宅里，手里捏着一只红酒杯，杯中液体微微荡漾着，映出她冷白色的脸。
她没有变好。
更没有放弃。
她只是藏了起来。
藏起了她所有的恨，藏起了她所有的执念，藏起了她所有想要把苏瑾谙从这个世界抹掉的冲动。
不是因为她觉悟了。
而是因为她明白了，硬来没用。
要慢慢耗。
一点点地耗，一点点地折磨，一点点地让那女人在最温柔的日子里，慢慢枯萎，慢慢痛苦，慢慢熬不住。
林清浅慢慢地转着酒杯，眼神一寸寸沉下去，像是暗夜里淬着毒的水。
“她还活着！”林清浅喃喃自语。
“顾承泽还陪着她！”
“没关系！”
“只要她活着一天，我就不算输！”
“她想赢？想体面地死去？想在顾承泽怀里被温柔地记着一辈子？”
“做梦！”
她低头轻笑，笑得像刀锋划过夜色，冰冷而锋利。
林母坐在她对面，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色套装，妆容精致，气质高贵，可眼神却冷得像一条蛇。
她轻抿一口茶，淡淡开口：
“清浅，记住！”
“世界不是靠善良赢的！”
“是靠谁活得久！”
“苏瑾谙不过是仗着一口气撑着，等她耗完了，你自然就赢了！”
“你最害怕的，不是她活着！”
“是她体面的死！”
林清浅低头，眼睫微微颤了颤。
她懂。
她当然懂。
如果苏瑾谙安安静静、温温柔柔地死在了顾承泽怀里，那就成了顾承泽一生的遗憾和痛。
那她林清浅就一辈子输得彻底。
但如果苏瑾谙在顾承泽怀里，一点点地枯萎，一点点地变得无能为力，变成一个需要被照顾、被怜悯、被可怜的人，变成顾承泽不得不放弃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