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,他的指尖在鼠标上狠狠一颤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,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没有前奏,没有情绪酝酿,就是那种直接、突兀、彻底的疼。
他伸出手,想点开图放大,却发现手已经僵住。
他的手在抖,整个身体都在抗拒这张图—但不是因为厌恶。
是因为害怕。
那种被撕裂、被遗忘、被掏空的熟悉感,从他胸腔中央炸裂开来,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:
“你把我忘了!”
“可你梦里还会走我走过的路!”
“你找不到我了!”
“可我还在你身体里活着!”
他哑着嗓子说不出话,只能死死盯着那张画,手指死死攥着鼠标,指节泛白。
然后他缓缓把那张图保存了下来,重命名为“梦一”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只知道,那是他必须保存的东西。
像是丢失多年后,终于捡回的一块心。
第二天一早,林清浅照常推开房门,看到他站在阳台上,整个人像夜里没睡,眼睛通红,神情憔悴。
她心里咯噔一下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顾承泽回头看了她一眼,声音低哑:“我梦见她了!”
林清浅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。
她控制不住地问:“谁?”
“她是谁?”
顾承泽皱着眉,一脸茫然却带着疼痛:“我不知道!”
“我只记得她站在远处,不回头!”
“我喊她,她不应我!”
“她一直走!”
“像是……走得太久,走得太远,连我自己也不敢再追!”
“我不知道她是谁……可我知道,我好像欠了她很多!”
林清浅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怒火,轻声说:“你又胡思乱想了!”
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你的记忆恢复不需要急,医生说你这些都是旧神经对情绪的反弹!”
“你梦见的……只是幻觉!”
“你现在有我!”
“我们正在一起过新的生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