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膀就僵到像被钉住。
然后躺一小时,静养。
下午一点,她坐在小桌前,用左手临摹她过去画过的图,手抖得厉害,但她慢慢地,一笔一笔地抹去模糊,把线条缝起来,哪怕只完成一个耳钉的外轮廓,也要画。
画完,她靠着椅子喘气,呼吸间有细小的杂音,是肺部功能开始变弱的警告。
但她习惯了,不提,也不想让贺晓知道。
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。
医生已经很委婉地告诉她,如果再不彻底卧床,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可能会因为脑部血管的不稳定出现不可逆的病变。
但她拒绝了。
她说:“我这条命,是靠画图留下来的!”
“让我不画,我就是个空壳!”
“我要是死在画板前,算我赢!”
“你要让我躺着慢慢熬过去,才是真的输!”
医生无言以对,只能叮嘱她减少频率,严控强度。
贺晓几次吵她,吵着吵着就哭了:“你到底还想撑多久?”
“你连吃饭都靠我喂了,你要不是靠意志,早就倒下了!”
“你画这些到底图什么?你不是说过放下了吗?”
“你现在画的是哪门子的放下?!”
苏瑾谙靠在窗边,一只手搭着氧气瓶,一只手握着铅笔,指节微微发白。
她笑了:“我不是没放下!”
“我放下的是爱,不是存在感!”
“林清浅想让我死,她才赢!”
“我活着,不是因为想见他,是因为我要她知道—我断了手,也画得出线!”
“我一只手,也能让她失控!”
“她以为掌控了他的大脑,我就没办法让他心疼?”
“那我就让她看看,他不认得我,也会因为我画的那一笔,梦到疼!”
“这不是爱,是我留给她的债!”
贺晓眼圈红了,转过头去擦眼泪。
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她。
也知道,劝不动她。
苏瑾谙已经不在意她自己会不会活,只在意她留下的每一笔,能不能让人记得。
她像是执念成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