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一张合照。
那是她第一次办个展,那天他来了,还送了她一支银杏胸针,说:“这个设计很好,应该有人记住它!”
录音笔里,是他当年低头对她说的一句话。
“如果你以后不画了,我可能会不习惯!”
“你画的东西,是我认得的世界!”
她不舍得删。
她不敢再听,但也不敢丢。
这是她最后的证据。
不是为了让他记起,而是为了让她自己别忘了—
她曾经被坚定地看见过。
不是林清浅的那种“替代式记忆”。
是真正的“看见”。
她开始学用左手写字。
从最简单的圆圈到一条直线,再到尝试握笔做出结构草图。
一开始手抖得厉害,几乎无法控制,写一句话就满头大汗。
但她坚持了下来。
她每天只练三十分钟,不多不少,累了就停,痛了就缓,哪怕只是每天多画一厘米,她也不退。
她对贺晓说:“我不指望恢复!”
“我只想有一天再画一张图!”
“就一张!”
“送给他,不用挂名,也不在意他认不认得!”
“只要他看得懂!”
“只要那张图,还能让他停一秒!”
“那我这一生,就没白撑!”
这个世界上,有一种人,不靠名字、不靠身份、不靠爱情的回馈。
她们只靠一双手,去留下曾经存在的证据。
苏瑾谙就是。
哪怕这双手断了,她也要换另一只,继续画下去。
哪怕画得不稳、不美、不完整。
她也要继续。
因为她知道:
她不画,就真的消失了。
而她还没画完。
苏瑾谙每天的时间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,像是硬生生从时间的缝隙里抢来的呼吸。
上午八点起床,洗漱,吃药,理疗。
九点到十点半,她用左手练字,从一条线到一个圆,再到勉强能写出一个“银”字。
往往只写五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