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身想走,可刚走两步,又折回来。
他跪在那张画前,把脸埋进掌心里,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。
那声音像是一只兽,终于被逼到了悬崖边,嘶哑而沉默。
林清浅赶到的时候,他还跪在那里。
她看见那张画时,整个人愣住了。
那一瞬她知道,是她。
是苏瑾谙。
她没死,也没躲。
她就坐在那里,用断掉的手,画了这一张。
送给了顾承泽的梦。
送给了她的心。
她看着顾承泽痛得像快要断气的模样,终于明白—
自己已经输了。
她断掉了她的手,却断不了她留在顾承泽身体里的疼。
她可以抹去记忆,封住情绪,阻止他靠近那个名字,可她永远挡不住—
他站在那张图前,心痛得一塌糊涂。
林清浅站在那幅画前,咬着牙,红着眼,声音发抖:
“你赢了……”
“你用一张画,赢了我所有的年头!”
“你什么都没了,却还是让他忘不掉你!”
“你到底,还要我输到哪一步才甘心?”
她失声哭出来,整个人仿佛被人推入寒冬,冷得瑟瑟发抖。
而远在病床上的苏瑾谙,看着展厅那张被人偷拍的画照出现在网络上,轻轻闭上了眼。
“她看见了!”
“他也看见了!”
“那就够了!”
展厅关闭后的第二天清晨,城市下了小雨。
细密的雨丝落在玻璃窗上,刷拉刷拉地响着,像是谁在用力刷洗这座城市的记忆。
灰白的天空下,街道被冲得干干净净,一如顾承泽的世界—表面洁净,内里破碎。
他回到家后,整整关了自己一天一夜。
他把手机扔进抽屉,切断了外界所有的联系。
他坐在书房里,对着那张画的照片发了好几个小时的呆,一遍一遍放大、一遍一遍试图找出那条线条里熟悉的东西。
可是,没有名字。
没有作者。
没有署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