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自己是谁。
但他知道,她是他命里那个,他不该忘,也永远不想再错过的人。
病房里很安静,连呼吸机的声音都仿佛轻了一些。
苏瑾谙依旧没醒,眼睫毛微微颤着,脸色比前两天好了一点,医生说是因为退了烧,也许是药起了作用,也许是她的身体终于没再强撑着反抗。
但贺晓知道,那不是药的作用,是她心里那口气松了。
她早就知道,只要顾承泽来了,只要她亲眼看见了,不管对方记得不记得她,能不能再喊出她的名字,她就能放下那口吊着她的执念。
她不是为了活着而活。
她是为了他来一次。
就这一次。
她一直在等。
顾承泽坐在床边,整个人没怎么动,手还握着她那只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。
他在等她醒,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睁眼,也不确定她还能不能睁眼,但他知道,只要她醒来,他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:
“对不起!”
“我真的来晚了!”
他反复在脑子里想着这两个字,想好每一个音节怎么吐出来,语气要压多低,眼睛要看着她哪一只手。
可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进去。
他现在像是抓着一块浮木,在一片失忆的海里飘着。
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,也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,林清浅从不提,他也不再问。
他只知道,这个女人是他忘不掉的人。
不是因为记忆,是因为感知。
是每次看见她的画时心口的收缩,是梦里那个从不回头的背影,是他坐在房间里、对着白纸发呆时,手会下意识画出的那片断开的银杏叶。
他曾经无数次想问—她是谁。
可没人敢告诉他。
现在,他终于站在她面前了。
她瘦了很多,脸型都变了,整个人躺在病床上,像一具漂浮在水上的标本,美得让人心疼。
他想起那天在展览上,他站在那幅图面前,手心出汗,喉咙发紧,身体像是要撕裂一样疼。
那时候他就知道,画里那个人,是他的归处。
可惜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