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留在身边,却留不住一个眼神。
而苏瑾谙,只靠一张画,就把顾承泽叫了回来。
叫得他魂不附体。
顾承泽到了医院的时候,天刚蒙亮。
他没提前联系,也没问路,像是冥冥之中知道她在哪,一步步走进楼道,每迈出一小步,心口就收紧一分,脚底下像灌了铅,沉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护士站还没换班,夜班护士刚揉着眼准备整理交接单,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,还没来得及开口,顾承泽已经站在那张病床前了。
门是虚掩的,推开一点缝,就能看见她。
她靠在床头,手臂插着针管,输液袋半空,呼吸机发出规律的声音,鼻尖贴着氧气导管,嘴唇泛白,脸颊干瘦,眼窝深陷,眼睑下方一圈青灰,整个人轻得像随时能被风带走。
顾承泽靠着门,整个人怔在原地。
他没见过她这个样子。
她的生命从来不是这么脆弱的印象。
他记得她站在画桌前画图的背影,冷静、沉着、手指修长有力,每一笔都像是打磨过千百遍。
她咬着唇改线条的样子,抬头扫他一眼时那股“我不服”的倔强劲,都活在他身体的记忆里。
可现在她躺在这里,毫无防备,瘦得像一张纸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顾承泽走进去,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他坐在床边,看着她,眼睛一眨不眨,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。
他小心地伸出手,碰了碰她的手背。
她的手冰凉,手骨一节一节地凸着,他的手指刚碰上去,她的眉头就轻轻动了一下。
顾承泽顿住了,心跳得厉害。
他不敢动,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,低声说了一句:“是我!”
“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得我!”
“但我来了!”
苏瑾谙没有睁眼,眼睫轻颤,呼吸机依旧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顾承泽低下头,把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,声音压得很低:“我记不起你是谁,但我梦见你无数次!”
“我记不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,但我一看到你,就难受得想哭!”
“我知道我以前一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