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记。
也不知道那个影子,是不是值得他去重新翻一遍过去。
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。
他去订了一张展览票。
那是苏瑾谙的最后一场作品展。
他不知道是她的。
但他知道,那是他必须去的地方。
他不知道,他的到来,会不会晚了。
可他心里有种声音,一直在说—
你得去。
不然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。
展览那天,天气出奇地好。
没有暴晒,也没有大风,天蓝得像水洗过似的,阳光干净,气温不高,站在展馆外还能感觉到些许初秋的凉意。
苏瑾谙坐在展厅二楼靠窗的位置,那是她自己选的角落,不显眼,阳光落得刚好,远远看得见门口进出的人群。
她今天穿得很素,黑色长裙,灰白披肩,头发绑在脑后,整个人瘦得几乎撑不起那身衣服。
她带了氧气管,挂在鼻侧,颜色透明,几乎看不出来。
她早上没吃什么,只喝了一口水。
医生原本不让她来,说她这个状态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待太久,可她坚持要来。
“这是我最后一场展!”
“我不想躺着听人说我‘一辈子只画到一半’!”
“我要看着我的东西被挂上墙,看着别人路过它们!”
“他们喜欢也好,不喜欢也罢,至少他们看见了!”
贺晓一早陪着她,把她送进展馆,安排好一切,就退到后面,没吭声。
她知道,苏瑾谙来这儿,不是为了谁。
是为了她自己。
这场展没有任何宣传。
名字很简单,只有两个字:“回忆!”
没有署名,没有介绍。
进门后,展厅正中挂着一张画,高一米八,宽两米,是一张素描,画面上是一对耳钉,形状不对称,左边闭合,右边断口,中间有极细的暗纹,像是手写的某种字。
下面的说明卡片上写着—
【左是她给的答案,右是他没说完的问题!】
观众静静站在那幅画前,看了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