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抬手去摸水杯,胳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。
贺晓趴在床边睡着了,眼角还挂着一丝没干的泪痕,整个人缩在椅子里,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,一动不动。
苏瑾谙动了动手指,贺晓立刻惊醒:“你醒了?”
她试图撑起身体,但腰刚一动,疼得她额角冒汗,只好轻轻点了点头。
贺晓红着眼睛拿起杯子喂她喝水,声音压得低:“医生说你这次烧得太猛,神经负担太大,要再晚送来几个小时,可能就不是这样躺着了!”
“你真就一点都不在乎你自己了?”
苏瑾谙喝了一口水,靠着床背,喘了两口气,嗓音嘶哑:“我不是不在乎!”
“我只是知道,反正撑一天是一天!”
“我要是今天走了,稿子烂尾,我不甘心!”
贺晓咬着牙,眼里都是火:“你哪怕跟我说一句‘我难受’,我都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慌!”
“你现在拿命画图,我不是怕你死,我是怕你走得一点不剩!”
“你活着,哪怕是坐着,我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,你是苏瑾谙,是归处的原型,是光靠一身骨头撑起来的女疯子!”
“你真倒了,就什么都没了!”
“你还指望谁记得你?”
苏瑾谙轻轻笑了下:“我不指望谁记得我了!”
“我只想把自己交代清楚!”
“这辈子,没人能替我说话!”
“所以我得自己说完!”
她说着,又咳了几声,脸色白得发青。
贺晓拿过热毛巾给她擦额头,手轻轻地,像怕碰疼了她。
“你要是以后还想再提笔,那就从现在开始听我的!”
“你不能再这么画了,你得有人帮你,你不能再一个人扛下去了!”
苏瑾谙点头,没有拒绝。
她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。
身体像是被抽空了,骨头里都是空的,连说话都费劲,只有心里的那口气还吊着,不愿意断。
她闭上眼,靠着床,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子,像是摸着画纸的边角。
“我梦见他了!”
她忽然说。
贺晓顿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