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发呆,就容易梦见一些根本不该出现的画面。
他现在不再做那种清晰的梦了。
都碎了。
像是从一场漫长的雪里醒来,发现身上全是水,冷得发颤,却找不到来处。
他梦见画室,梦见画没画完,梦见画纸上有血,有泪,有人坐在那里,头低着,背影很瘦。
可他不愿认。
一醒来,他就压下这些。
吃药、喝水、写计划、跑流程,像是在用所有能做的事情堵住那条记忆的缝隙。
他甚至开始不喜欢白色了。
办公室墙面重新粉刷,换成淡灰;会议室桌布也改了,连签字用笔都不再选白色外壳。
他对助手说:“白色让我不舒服!”
助手愣了愣:“我们不是之前主打白调?”
“现在换!”
“以后所有视觉设计,避开白底!”
助手不敢再问,只能照做。
那天他去见一个客户,谈的是文化衍生项目。
客户无意间说起前段时间的一个小型画展,说很震撼,尤其是有一幅无名画作,空椅子、画板、光斜照的窗:“看了让人发麻”。
顾承泽坐在对面,手握着酒杯,没什么表情。
客户说:“说那画可能是遗作!”
“画家姓什么也没人知道!”
“但我看着总觉得像你以前项目里的那位合作方—叫什么来着?”
“姓苏的那个?”
顾承泽的手突然一紧,酒杯差点握碎。
他低头,慢慢放下杯子。
“那个项目我不记得了!”
“别再提!”
客户还想说什么,被他一句话封住了话头。
“她是我曾经试图忘记的存在!”
“现在我忘了!”
“也不想再想起来!”
“请你尊重一下!”
客户讪讪收了话。
酒局结束后,他一个人坐在车里,手撑着额头,闭着眼,脑子里全是那几个字:
“试图忘记!”
“现在忘了!”
“也不想再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