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泽没说话。
脑子一片空白。
他转身走得更快了,像是怕再听下去就会出现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东西。
他回到车里,关上门时手都在发抖。
发动引擎的手停了又停,他低声骂了一句:“够了!”
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断掉了。
但人的身体总是诚实。
不出一个星期,他的身体再次开始排斥特定线索。
某种香味、某种纸质、甚至某种钢笔墨水的味道,只要靠近,他就头疼。
医生说,这是记忆碎片再次试图浮出的征兆。
“不是说清除了?”
“清除了大部分。
但你是主动体质!”
“你身体会下意识想把被掐断的东西捡回来!”
“可你的大脑已经建立起防御机制,所以你会痛,会烦,会不耐!”
顾承泽皱着眉:“那怎么办?”
“你有两个选择!”
“一个,继续压制。
通过药物和行为控制保持稳定,清理掉这些‘想起’的冲动!”
“另一个,停止压制。
让记忆顺其自然流回来,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!”
“你可能会再次梦见她!”
“你也可能会彻底崩溃!”
顾承泽没立刻回答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,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句话:“我怕我记起她后,不是想她!”
“是更恨她!”
医生一愣。
“她是谁?”
“我不知道!”
“我只知道我身体想靠近她,但我的脑子……已经教会我厌恶她!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记起她,我怕我连感谢都说不出口!”
“我怕……她不该出现在我的梦里!”
医生没再追问。
顾承泽最近开始写日记。
不是情感宣泄,而是医生建议的一种“自我认知调节训练”。
他每天写一点,时间不定,内容随意。
第一天:今天做了一个会议,客户提到了“银杏”两个字,我头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