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为什么梦见这个场景。
也不知道屋里坐的是谁。
他只知道,自己既不愿靠近,又无法离开。
他在梦中站了很久,最后一步也没迈进去。
而那个人也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他一眼。
梦醒时,他满身冷汗。
他坐在床上,手背按在额头,呼吸乱得像刚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奔逃。
他不知道自己逃了什么。
只是太累了。
他不敢再睡。
他怕再梦见她。
那个他本能厌恶却反复梦见的女人。
他记不起她的脸,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说不出来,但他知道她存在。
知道她曾经被他忘掉,又一次次地回来。
他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执念。
是不是他身体深处的某段记忆还在反抗,而他大脑却在压制。
他试图忘掉她,却总在梦里走进她留下的废墟。
几天后,公司年终酒会举行。
顾承泽作为东道主照常出席,流程一切正常,发言得体,回应礼貌。
他站在人群中像一尊雕像,完美无缺,无可挑剔。
直到那晚,一位年长嘉宾在闲聊中谈到艺术与情感,说起“归处”系列的影响时感慨万分。
“那系列的最后几幅原作我至今还记得!”
“太疼了!”
“画得干净,又绝望!”
“就像……画的人早就知道自己留不住任何东西!”
顾承泽端着酒杯的手一顿。
他转头看向那位嘉宾。
“你见过原作?”
那人点头。
“几年前,在一次非公开展上!”
“据说是从作者遗留的个人资料中翻出来的,没公开展览过!”
“可惜了……那个人后来再也没画了!”
“有传言说她重病,有人说她去世了,也有人说她其实只是被迫隐退!”
顾承泽没说话,神色却一寸一寸沉下去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呼吸开始发紧。
那位嘉宾笑着打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