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。
怕她真的死了。
怕她带着他那份被剥夺的记忆,彻底消失在他生命里。
他不知道那是谁给他的画,不知道是谁让他一次次梦见那双眼睛,可他知道,他爱过她。
就算现在记不得名字,就算所有人都说那是梦,他也不信。
梦不会疼的。
他现在这么疼,一定是因为她存在过。
导航在半路失灵了。
他偏头看了眼车窗外的标识,是通往市郊的一条小路。
他记不得这条路在哪,但身体里某处像是本能地记得—她就在这条路的尽头。
车开了两个多小时,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疗养中心门前停下。
他走进去,前台护士愣了一下。
“请问您找谁?”
他开口。
“苏……苏瑾……”
话卡在喉咙里,他一下说不出来。
护士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您是找苏瑾谙?”
顾承泽点头。
“她在吗?”
护士犹豫了一下。
“她身体不太好,现在……应该在休息!”
“能带我去看看她吗?”
“她……不太接待访客!”
“我……我就看一眼!”
护士犹豫片刻,终究没拦住。
“走这边!”
病房走廊很安静。
顾承泽站在门口的那一刻,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门没有关严,透着一点缝隙,里面传出咳嗽声,很轻,但压抑着。
他抬手,敲了敲门。
“进来!”
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不是苏瑾谙,是贺晓。
他推门进去,看到病床上的那个人,整个人都怔住了。
她靠在床上,脸色苍白,头发已经短到耳边,身上盖着薄毯,手里拿着一本画册。
她的眼神慢慢从画上抬起,落在他身上。
她没有惊讶,也没有激动,只是轻轻看着他。
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。
“你来了!”
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