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理。
她没有反对,只是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贴着脸颊、眼神清淡的女人,沉默了很久。
她不是没变,她变了太多。
身体变得虚弱,眼神也失去了从前的锋芒。
可她骨子里的那点东西还在,还倔着,还不肯倒。
贺晓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叠资料,是她联系了几家私人画廊和艺术展馆的合作协议,都是小型的,非官方,但都愿意为“归处”系列开一场纪念展。
“图我替你送过去了,几家画廊愿意为你留位置!”
“有人说,能看出你画里的情绪,那种细腻的疼!”
“有人猜,你的主角是你自己!”
苏瑾谙抬头。
“他们说我画得好看吗?”
贺晓勉强笑了笑。
“说得天花乱坠!”
“那也算值了!”
她轻轻靠回枕头。
“我现在也不指望卖多少!”
“你说这人活着一辈子,到底图什么?”
贺晓坐在她床边。
“你想听真话?”
“你说!”
“图个不被忘记!”
苏瑾谙没说话,半晌才点了点头。
“我怕我死了,连个名字都没人记得!”
“所以我画!”
“我画我疼的地方,我画我忘不掉的人!”
“我怕我哪天走了,世界干干净净,就像我从没来过!”
贺晓把被子拉了拉,盖住她肩膀。
“你不会死!”
“你现在状态比前段时间好多了!”
“医生也说,只要继续控制下去,你能活得很久!”
苏瑾谙转头看她,笑了笑。
“你别哄我了!”
“我知道自己什么样!”
“但我还想再等等!”
“等什么?”
“我想等他婚礼那天过去!”
“我想看看他会不会真的走到那个女人面前,把戒指戴上!”
“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,那我这辈子……就算是真的死透了!”
贺晓咬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