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梦到的那个人—她是陌生的。
真的陌生,连脸都记不清,可那双眼,那个声音,那个背影,甚至她落泪时咬着唇的样子,怎么都挥不掉。
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回忆起她指尖的温度。
那一刻他想抱她,她却退了。
她说。
“你不记得我了!”
她说。
“你不是你了!”
她说。
“你已经不是那个会疼我的人了!”
顾承泽狠狠闭上眼,额头贴着膝盖,胸口起伏得剧烈,像是一个从高空坠落后尚未死去的人,在回光返照前最后的挣扎。
他知道这不是幻觉。
他知道这些梦,不可能只是手术后的神经噪音。
他隐约记得,手术前有很多梦。
梦里有花,有银杏,有那个唤他“阿泽”的声音。
可自从林清浅那次带他做完所谓的“深度调节”之后,那些梦少了,最后只剩下影子。
现在,影子又回来了。
他不敢告诉林清浅。
因为每次他说“我梦见一个女孩”,她都面带微笑,声音温柔,却眼神里闪着不容置疑的冷。
她说。
“那是你的幻觉!”
她说。
“那不是现实!”
她说。
“你该清醒了!”
他曾信了。
可现在,他越想越不对劲。
梦为什么会痛?
一个被抹去的人,怎么能在他梦里留下情绪?
他穿好衣服,下楼,路过客厅时看到林清浅正坐在沙发上翻着结婚场地设计图,听到他脚步声,她回头,笑得温柔如旧。
“醒了?今天要不要一起去选戒指?”
他看着她,迟疑了一下,摇头。
“我头有点疼!”
她走过来,替他理了理领口,语气宠溺。
“你最近一直这样,是不是又梦到了她?”
他没答话。
林清浅却笑了笑,语气轻柔得像是哄一个孩子。
“你梦到她也没关系,你梦多久我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