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进来!”
红木门轴转动时发出悠长的吱呀声,书房内光线昏暗,只有两侧点着两盏仿古制的长形宫灯,闪着温润的光泽。
顾鸿铭背对门口立在窗前,玄色真丝唐装上的暗纹龙蟒在光影间若隐若现。
“爸。”
顾北辰反手带上门,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。
“跪下!”
龙头拐杖重重杵地,黄花梨地板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顾北辰脊背笔直如松,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。
“儿子不知错在何处。”
顾鸿铭猛然转身,案上宫灯被袖风带得剧烈摇晃。
昏黄光影里,那张与顾北辰有几分相似的老脸上怒意勃发。
“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!和侄子抢女人,你读的书、学过的规矩都喂狗了吗?”
窗外惊雷炸响,电光透过窗棂在父子之间劈出一道惨白的裂痕。
顾北辰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顾鸿铭手背上暴起的青筋,忽然想起年少的时候贪玩,顾鸿铭就是握着戒尺,将他打得三天不能下床。
“这场婚约当事人本就不愿意。”
顾北辰指尖摩挲着腕间佛珠,声音比檐角滴落的雨水还冷。
“您比谁都清楚,您孙子心里装着沈家那位小姐。”
顾鸿铭眯起眼睛,像头发现猎物破绽的老狼。
“那你呢?别告诉我你真对陆家丫头动了心思。”
顾北辰忽然笑了,他缓步走向紫檀棋案,拾起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,放在棋盘上。
“父亲,有兴趣来一局吗?”
顾鸿铭拿起一颗白子,抬手落在了棋盘一角。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顾北辰落下一颗黑子,慢慢的说道。
“陆清欢很好,我很喜欢。”
“混账!”
顾鸿铭抓起棋罐砸在地上,白色的棋子如冰雹四溅。
“那是你亲侄子!”
一枚飞溅的白子擦过季明远额角,血珠顺着眉骨滑落。他抬手抹去,殷红在苍白的指间格外刺目。
“您当年为争矿权,连亲兄弟都能逼上绝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