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顾漫看了一眼送货单。
这年头都是手写单据,连复写纸都是稀罕物。
她发现单据上的字迹深浅不一,明显不是同一人所写。
再翻出上个月的存根一对比——好家伙,连“纺”字的偏旁写法都不一样!
顺着墙根检查,顾漫突然在仓库门缝里发现叠着的单据。
打开一看,竟是另一套账!
同样的进货日期,数量却对不上号。
最绝的是每回前脚刚送货进厂,后脚就有对应的出库记录。
这个时候没有打印机,没有摄像头,说什么做什么,全凭一张嘴、一只手。
“爸,这高支纱的供应商是不是顾伯父指定的?”顾漫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老顾听了,笃定地说:“必须是啊,这可是花钱的事,当然得握在你顾伯父手里才安全。”
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!
明明是原材料的供应商送来了低支纱,可厂长却按高支纱来收,还做成了布匹供给客户……
顾漫一听,心里顿时雪亮。
既然动不了供应商,厂长就玩起了“调包计”——将好的高支纱收进来,倒卖给其他人,再从那人手里换回低支纱,用来赚取中间的利润差价。
到时候万一出事,往运输环节一推,死无对证。
这招在如今这连个监控探头都没有的时代里,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!
老顾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掌,深深叹了口气。
他正转身要回车间继续赶工,厂长突然远远地朝他招手:“老顾啊,你都忙一宿了,带你闺女回去休息吧,明天早点来就是了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老顾心头一暖,方才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大半。
他憨厚地笑了笑,正要道谢,却听见身旁的顾漫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。
顺着闺女的目光望去,老顾看见厂长正和车间主任几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,时不时朝这边瞟来的眼神里分明带着警惕。
这场景让老顾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,但转念又想,许是自己多心了。
顾漫却是心里门清,厂长这模样,显然是在防着老顾呢。
指不定,厂长早就和车间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