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及从前,他忽然一下顿悟,颤颤巍巍打开信笺。

    姜昕的信中写道:

    -【我与村长说,将这封信交给第一个来看望我的人,我不知道是不是你,但我猜一定是你。

    我这一生,等过你,也爱过自己,忆起余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。如今唯一愧疚和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小花儿。

    因为我的一念执着才有了阿钰,阿钰早殇只留下了小花儿,阿钰解我孤寡之苦,代价却是他的孩子在无人问津中慢慢枯萎,我心难安。

    若果真是你,青梅旧雨,六年之约可否重新续上?

    善待我的小花儿,便全了当年桂花树下一碗糖水之情。

    初棠,红楼已经不掌灯了,如今这个年代人们也不爱看戏了,但有些人困在戏文里一辈子都没有出来,我便是如此。所以,我不希望淮城的一场雨也困住了你。】

    初棠是他的小字,只有身边最亲近的都才知道。

    他已垂暮,但那日却哭成了小孩儿。

    老人告诉他,姜昕独自带着孩子长大,他的孩子也是参加南湾战役牺牲的,与沈玺是同一场战役。

    沈庄走后的六年,姜昕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流言蜚语,她支撑了六年直到等来他的婚讯才彻底死心。

    她并非不想跟他相守,可戏文里都说了聘为妻奔为妾,她唱了一辈子的青衣,骨子里的傲气谁都不能折。

    但为了她的小花儿,她终是对他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姜花衫眼眶微红,“原来是这样?”

    难怪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爷爷都倾尽所能地对她好。

    因为在爷爷心中,他十九岁之后的婚姻、仕途以及人生的所有选择都给家族,唯一在对她好这件事上是忠于自己。

    沈庄声音嘶哑,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,“你奶奶一生执念便是有个自己的亲人,当初爷爷没有马上让你入族谱就是怕辜负了你奶奶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黯然,“知道爷爷年轻的故事有没有对爷爷很失望?”

    姜花衫摇头,“没有。我相信奶奶也没有,别的我不知道,但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,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,临终托孤一定会选择我最信任的人。”

    沈庄笑了笑,“今天来就是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