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明老尼姑已经是吓白了脸,满嘴只唤“大奶奶救命”。
只可惜方才煊赫张扬的沈氏,此刻竟如霜打茄子,瞬间抽了筋骨似得。
怔怔了好半天,才颤着手令丫鬟,把包袱里东西拿回来。
小丫鬟跑去桌边要扯包袱,覃乐瑶的手已经按在黄纸咒上。
“大奶奶把头面首饰拿回去,让底下人好生看管罢了,其余这些东西还是交给管事房处置。至于偷取何家的金花银的事,也让管事娘子好生审一审。”
丫鬟见她不肯给,忙回头看沈氏,预备听她的吩咐。
谁知沈氏的脸色即刻由红转白,腮上的血印子都明显了。
只要把牙齿都咬碎了,怒冲冲扶着丫鬟婆子的手,闯出门就走了。
镜明老尼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,沈氏会怕了小妾,丢下她自顾走了。
她顿时拍着地干嚎起来,呼天抢地叫着冤枉。
“诸天神佛菩萨,我出家修行一辈子,到头不曾圆满成佛!宁家可是生儿养女正经人家,如何肯行这等作孽的事?老太太与太太奶奶本来都是信女,好好个人家,都是让这妖精掌家弄坏了……”
覃乐瑶听她还在骂,倒也没有气急,只是吩咐管事婆子。
“把老秃贼的度牒收了,派小厮去道录司勾去名字,立刻押着她还俗。我看过兰若庵的度牒,镜明原先的身契还在咱家里。你们将她的僧衣剥了,仍旧打发回庄子上做工。”
婆子们连忙答应下来,把老尼姑扯住,不由分说强拉硬拽拖出去。
镜明还一味的喊冤,要去鹤寿堂评理,叫嚷着沈氏救她。
拖过门槛子的时候,两只鞋磕掉了,青布袜子都落下一只。
那婆子也不嫌脏,抓起袜子塞在她嘴里,才算没了声息。
一拨人拖她在院子里,覃乐瑶忽想起一事,走在窗边隔着窗棂叮嘱。
“镜明原本是寡妇出嫁,还俗之后若要往前一步,管事房不许拦着。咱宁家没那么下作,绝不拦着寡妇再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