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氏管事的日子里,一直在看账目。
府里的账本可是不少,内宅外务采买用度,时常用的就有十来册。
这些账目粗看着还没什么,细细算过才知晓,真是进的少出的多。
特别是老国公去世,宁元竣离府这三年,那花费是翻着倍往上长。
这些年支出翻倍进项不增,已经是在花费积蓄了。
今年宁元竣回京袭爵,京师朝廷各处打点,结交司礼监吕公公,银子如流水似得往外去。
以往账目沈氏不管,只把今年细账重算一遍,结果可把她给惊着了。
现在已经是十月份,离着年底只有两个多月,竟是亏空了一万多银子。
前三年加上今年,宁国府的亏空汇总起来,已经是整整十万了。
偌大的一个宁国府,哪里禁得住这般亏空?
沈氏愁眉紧锁不言语,重重将账本撂在炕桌上。
赵嬷嬷见她这般发愁,连忙苦口婆心的劝解。
“自从老国公去世,府里家道艰难,老太太自然是知晓的。大奶奶执掌中馈才一个多月,这亏空不能算在您头上。那都是太太手底下漏出去的,与咱们并不相干。”
府里亏空不是一天两天,又不是凤澜院花费的,凭什么让沈氏一个人愁?
再说宁国府赫赫扬扬百年勋贵,多年积蓄不说堆山填海,也绝不会薄了。
既然宁夫人与宁老太君敢这么花费,自然就是老底子还在。
就算不能同鼎盛时候相比,也不可能这么快败落下去。
“大奶奶上头有两层婆母,只按照祖宗规矩做事,谁能说您什么呢?大奶奶为了这些事,把自家身子烦忧坏了,那可是得不偿失!”
赵嬷嬷说完这些话,连忙让芷清出去唤小丫鬟。
自家拿钥匙开了大衣橱与箱笼,把冬日铺设的缂丝洒金狐皮褥、狐嗉皮袄、风毛手笼、貂鼠卧兔都拿了出来。
立即派粗使婆子出去,让买五十斤红箩炭,好在暖阁里笼火烧熏笼。
府里亏空成这个样子,急也是没有用的。
凤澜院上下这么多人,总不能苦了大奶奶一个人。
赵嬷嬷掏出帕子抹眼泪,哽咽带着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