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澜院正房里,沈氏坐在妆房软榻上,也是刚用过午膳。
午膳有一道野蕈鸡汤,鸡肉拆下来煎一煎,另算一道菜。
那只鸡是熏鸡,亏范婆子怎么想的,竟然拿来煮汤,沈氏喝一口撂下了。
煎鸡肉签更是要命,嚼起来像吃咸柴禾,她实在嚼不动,赏给丫鬟吃了。
最后米饭泡热茶,就着咸食小菜吃了半碗,就对付过去了。
偏厅里实在太冷,饭食放了片刻就凉透了,她也实在吃不下。
妆房软榻上铺设的厚些,把碧纱橱合上,总还比厅里好些。
就想环环她们说的,沈氏不单是对下人狠,她对自己也狠。
初冬飘雪的时节,这屋里还没笼炭盆,摸哪都是冰凉的。
外头雨雪森森,屋里越发阴冷发潮。
她特意多穿了些,桃红灰鼠小褂,葱白镶羊皮裙,外披着青缎大毛皮袄。
头上玄色缎子抹额,腿上盖着闪缎褥子,捂着个开水冲的热汤婆子。
屋里头不生火,冷飕飕没些儿热气,就算小毛套着大毛穿,还是一样冷。
沈氏穿得多盖着暖褥抱着汤婆子,身边丫鬟可没这么好受。
芷清只穿了一层薄缎棉袄,冻得嘴唇发青两手都紫了。
端着小茶碟站在旁边,止不住的全身哆嗦。
沈氏全然没看见,她正全神贯注倚着炕桌,拨弄象牙小算盘。
算盘旁边高高堆了一摞账本,掌事对牌则撂在木匣儿里。
沈氏拨两下算盘,手就在汤婆上暖一暖,半晌才尖着手指翻一页。
不知过了多久,赵嬷嬷从外头进来,见这里如同冰窖,心疼的直皱眉。
连下人屋都烧了暖炕,小丫鬟们吃完饭就躲回炕上,打骂着都不出来。
大奶奶这般自苦,又是何必呢?谁能知她的好不成?
“大奶奶,天气实在冷了,今日又落雨落雪,不生火可使不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