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月在熟食铺买了半斤白糖糕,给秋盈拿了两块,剩下给了这小厮。
小厮正饿着呢,丧着脸谢过,不客气的往嘴里塞。
他叫做长喜,今年才十四岁,家主姓唐,在督察院做官儿。
看长喜的衣着就知道,他家唐相公也是个穷官儿。
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,梨月不禁劝了两句。
“你家相公若不甚宽裕,你劝他别买胡椒了,四两五一斤太贵。万一明日跌价儿,可不是白丢银子?”
长喜咽了糕儿,瞪圆了眼睛问:“这胡椒价如何会跌?往常钱一斤卖不出,如今四两五还买不着,都说还要涨哩!”
这小子白长这么大,竟听不出道理来,梨月哭笑不得。
“亏你是当官人家的小厮,说得这叫什么话?胡椒又不是金银做的,如何只涨不跌?就如丰年米贱灾年米贵,胡椒多了无人买,那时自然跌价。”
“小丫头片子信口胡说!胡椒价格一日一涨,买回家撂着赚钱,大伙儿怎地不买?自是有多少买多少,十万斤都不够买的!”
长喜急赤白脸嚷嚷,气梨月说了风凉话。
想起早先卖的五十斤来,又心疼得直跺脚。
“我们那五十斤,留到现在卖就值二百两,够买十匹白绫子。你当初是占了便宜,如今还来说风凉话!我家相公好不后悔,把娘子的新绫袄撕了不说,还骂娘子败家淫妇,劈面打了她两下,两口子打得热窑似得!”
长喜一边说着,一边紧跟着队伍,生怕被人家插了队。
真是好话难劝该死的鬼!
梨月本来心有不安,现在懒得与他说。
等秋盈买好了胡椒,帮她提着一路回府。
秋盈去锦鑫堂找红绒,梨月先回了凤澜院。
范婆子正急着寻她,一把拉着就走。
“小月,哪里玩去了,这时辰才回来。大奶奶与娘家太太回院儿用午膳,赶紧帮我做饭来!若这午膳她吃不好,只怕我要死也!”
凤澜院的陪房陪嫁,怕沈夫人甚于沈氏。
因为陪嫁仆人的身契,都握在沈夫人的手里。
对下人沈氏只能打罚,或送去田庄。她说卖人出去,都是吓唬人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