拦不了。
可梨月想起玉墨方才的话,总觉得她未必肯走这条路。
给世子爷做通房丫鬟,不过图个一时富贵,就算将来能抬做妾室姨娘,也是一辈子做奴婢,任由旁人踩踏。
玉墨有她姐姐的前车之鉴,还冷眼看了沈氏三年,她该不会屈身受辱。
“我觉得玉墨姐姐不会当姨娘。”梨月摇头。
可秋盈不信:“做丫鬟的,谁不乐意当姨娘?谁放着半个主子不当,倒爱当奴才,配个小厮或者常人,过这一辈子?可不是傻子了?”
秋盈虽长普通,但平素极爱打扮,在粗使小丫鬟里,是个出挑的。
她总说是小厨房埋没了她,若能分在主子院,早攀上高枝儿,混个通房小娘当当。
梨月懒得与她辩,倒是环环驳了她:“我不乐意当姨娘,只想回家。”
“啐!凭你小胖丫头,想当没人要哩!”
“你长得也不俊,你也当不上!”
梨月翻身不理,凭她俩吵嚷一阵,便胡乱睡下了。
此时月上中天,凤澜院红灯熄灭寂寥无声。
暖阁的螺钿拔步床里,沈氏还伏在被上流泪。
赵嬷嬷已赌气回屋了,暖阁只剩芷清一人。
芷清是个有主意的丫鬟,见不得自家小姐只是自怨自艾,叹了口气道:“合卺宴已经如此,小姐别哭坏了身子。依着奴婢意思,明日清早您好歹下个气儿,将赵嬷嬷唤回来是正理。”
沈氏不肯听,只是哭道:“她是我的乳母,周嬷嬷是人家乳母。周嬷嬷知护主替主子说话,她不替我说话罢了,还踩我维护人家?”
芷清看她还闹脾气,心里有些发急,忙道:“奴婢倒要问一句,这‘人家’是谁,姑爷是外人不是?今晚没能圆房,太太、老太太明日岂有不问的?小姐只顾争面子,明早怎么去请安敬茶?那喜帕……”
她是个姑娘家,也不好意思明说,就往床褥一指。
绣着百子图的衾褥上,铺着素白绫喜帕,甚是夺目。
沈氏不禁满脸通红,握着胸口又哭起来。
“他这般给我没脸,不过是为死得那狐媚子!早知晓如此,我就不该手软,还留着玉墨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