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银锭。
七月初八,晴。
芸娘终以最决绝的方式了结一切。
她本可以成为一代刺绣大家,却将全部价值寄托于一个薄情郎君的认可。
可悲的是,她并非不知真相,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又一次被辜负的事实。
李浮生站在晨雾弥漫的河岸边,望着远处被焚毁的绣庄残骸。
初升的朝阳为焦黑的梁木镀上一层血色,几只乌鸦在废墟上盘旋,发出刺耳的鸣叫。
\"渴望救赎本无错。\"他轻声道,声音消散在带着焦味的晨风中,\"芸娘想从杜书生身上得到的,不是男女之爱,而是对自己价值的确认。\"
一片未燃尽的绣帕被风吹到脚边,上面依稀可见半朵残荷。
李浮生弯腰拾起,指尖轻抚过焦黑的边缘。
\"她将一生积蓄、全部心血都押在一个浪荡子身上,不是因为她愚蠢——\"
李浮生将残帕收入袖中,\"而是她太需要有人来证明,她这个曾经的婢女,也值得被珍视。\"
河面上泛起微波,倒映着逐渐明亮的天空。
李浮生想起芸娘临死前站在火窗前的那个剪影,挺拔如竹,决绝如刃。
\"最可悲的不是认不清救赎之人,而是认清之后,依然无法走出自己画的牢笼。\"
他望向远方连绵的青山,\"芸娘最后放的那把火,烧的不只是负心人和绣庄,更是她始终无法接纳的自己。\"
晨雾渐渐散去,露出河边一株新发的柳树。
嫩绿的枝条在风中轻摆,充满生机。
李浮生收拾好行囊,最后望了一眼绣庄废墟,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