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骆青松远赴西南之后,侯府何曾有过这般阵仗,竟引得如此多的官员登门。
骆玖语心头暗自思忖:昨日与瑾王商议时,分明只说借瑾王府几位账房先生与掌柜的一用罢了。若实在不成,帮忙寻几位京都声名远扬的账房先生与鉴宝师亦可啊。
瞧瞧眼前这十几位官员,品阶最低的亦是正五品,此刻齐刷刷地立于堂中,这般气势,便是府中议事也未曾有过。
再看那骆老太太与蒋氏,面色青白交替,冷汗涔涔,显然是惊惧交加。
“既如此,那便多谢殿下美意,劳烦夜侍卫了。”言罢,骆玖语随意扫视一圈那些掌柜,开口问道,“那,谁先来?”
话音刚落,便有好几位铺面掌柜吓得全身颤抖不止。
他们平日里与蒋氏打交道,中饱私囊之事没少做,逢年过节只需将蒋氏和骆老太太喂饱,便无所畏惧。
可如今瑾王派来的这些人,个个非等闲之辈,那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,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他们命的人。
“那……那个,回禀昭华郡主,小……小的好像账本没拿全,今年的尚未带来,要不明日小的都拿齐了再给您送过来。”其中一位掌柜哆嗦着说道。
骆玖语闻声抬眸望去,只见那人立于一众铺面掌柜之间,身量并不高挑,着一袭深褐色绸缎长袍,模样平平,并无出众之处。
然而,他腰间那条镶嵌着玉石的腰带,却极为惹眼。
这般奢华富贵,便是朝堂正五品官员佩戴,怕也显得过于张扬。
此刻,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,身子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一般,显然是心虚至极。
呵,竟是老熟人了。
上一世,骆玖语虽未掌管家中事务,却也见过这些掌柜。
侯府的铺面掌柜原本皆是母亲精心挑选的。
可自蒋氏与骆老太太执掌家业后,便将诸多掌柜换成了自家的亲戚。
唯有少数铺面,因父亲常去走动,才得以保留原掌柜。
这些年,除了那几家老铺面的掌柜仍规规矩矩经营外,其余掌柜无一不是浑水摸鱼,中饱私囊。
而眼前这位说话之人,正是当铺的掌柜孙满仓,乃是蒋氏的一位远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