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确地说,千机引落在龙华寺地堡中,那条不知道是龙是鱼的巨兽的眼睛里。
那时她急于捉到雪夫人,千机引脱手卡死在巨兽眼眶,没能取下还划破了右手。墨微辰低下头,看着伤处已经被细致扎好,忆起他将手帕塞给她时,她只是胡乱捆了下。
是他帮她重新包扎。
她按了按手帕,犹豫后,没摘。
马车晃晃悠悠,墨微辰将身上那件本属于他的玄色大氅取下来,拍打干净叠好,不知第几次还给他。
“我不怕冷。”她说。
秦无瑕坐在马车另一半,面向微开的窗户。闻言他微微侧过脸,月光便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:“自然,你不怕冷。”
墨微辰不知他为何这样说,但她很清楚他不会伸手来接。她起身将大氅放在他身侧,刚坐回原处,那大氅便打了个旋,几乎拂过她的脸庞。
秦无瑕将她刚脱下来的大氅,披在了自己身上。
一瞬间,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
那上头带着她的气味,可她在水里土里几次进出,又染血又中毒,自然不可能好闻,他就那么取过去
转念想,即便难闻他怕是也已经知道了。
毕竟他已经带着她走了一路。
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他步行带出来这么远,远到需要马车来接的程度。
对秦无瑕,她真是了解又不甚了解。与记忆缺失无关。
“祖师首座,龙华寺已至。”霄飞御车缓缓停下,“是否进寺中过夜?”
秦无瑕眼波一转,似含情的目光定在她身上。
明知他只是询问自己意见,心跳还是没来由地撞了下。她不知今夜自己为何突然这般敏感纤细,大抵是秦无瑕终于亲口同意她回家,将这一段反复得有些磨人的离别,真的送到了尽头。
天知道每次拒绝他,花掉了她多少心力。
这么想着,她便有些想说,不如留在车里。
许是最后一回见他了。
“我拿了兵器就走,”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,“山主自行决定即可,不必问我意见。”
秦无瑕那双含情目丝毫不移,忽而道:“你是否已记起许州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