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胎记?\"曹昂冷笑劈手夺过帛书,
\"建安三年上巳节,陛下与孤同沐兰汤,左肩是否有新月状朱砂记,李中郎不妨现在验看?\"
殿内死寂如坟,唯闻铜漏滴水声。
假天子忽然瘫软在地,衮服下摆洇出腥臊水渍。李儒的麈尾微颤,嘴角却扯出古怪笑意:\"少将军果然聪慧,但您不妨细想——\"
他忽然凑近,腐鼠般的气息喷在曹昂耳畔,\"许昌需要的是会盖章的天子,还是流亡山野的丧家犬?\"
暮色透过破窗棂斜切进来,将曹昂的玄甲劈成阴阳两界。
他望着阶下瑟瑟发抖的傀儡,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酒后摩挲那半枚碎玺,这乱世早容不下真正的汉室,龙椅不过是块任人篆刻的印坯。
\"报!北门守军擒获形迹可疑者!\"
传令兵的铁靴踏碎满地心照不宣。
曹昂转身欲走,却见李儒袖中滑出半幅血色丝帛,其上\"代汉者当涂高\"的谶语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\"少将军年少英武,颇类光武皇帝。\"李儒的声音如毒蛇游进甲胄缝隙,
\"他日若有意承天景命,老臣愿效\"
\"中郎将醉了。\"
清冷男声自殿柱阴影传来,惊得李儒麈尾落地。
曹昂循声望去,见个青衫文士正俯身拾起滚落的玉佩,广袖翻卷间露出腕间墨玉镯,其上阴刻的河洛图纹暗合星辰轨迹。
\"河内司马懿,拜见少将军。\"
青年捧玺过眉,姿态恭谨却无半分奴颜,\"丞相命下官协理司隶文书,特来呈递骊山布防图。\"
曹昂的剑尖微滞。
他记得月前父亲案头有封密报,说弘农杨氏举荐的这位书生,仅用三日便理清河东三年积欠的田赋。此刻这双狭长凤目低垂,却让他想起许昌围猎时见过的白狐——温驯皮囊下藏着淬毒的利齿。
\"司马主簿来得正好。\"
李儒拾起麈尾冷笑,\"少将军疑心陛下身份,不如由你\"
\"下官入城时,见西市胡商正在贩售暹罗象牙。\"
司马懿忽然抬眸,目光如镜照出曹昂眼底血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