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又何尝不是?你一脚踹倒树干,难道也是从田间学的?”
孟静暖面不改色。
“我说过,我官人是兵,自小耳濡目染些招式,不稀奇。”
“那我说,我曾在边关混过几年,跟着镖局行过险,也不稀奇。”
韩廷烨挑眉答道,眼神中有笑意。
两人目光相对。
片刻后,孟静暖微侧过脸。
“别忘了,这一路上,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。”
韩廷烨笑意不减,轻声应道:“彼此彼此。”
气氛回归平静。
韩廷烨坐到她不远处,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搭在石块上。
孟静暖却未再多问一句。
她垂眸静思。
这个男人藏得太深,深得连她都看不透。
但她也知道,这世道若不多藏几分心机,怕早就成了白骨。
次日清晨,天还未大亮。
深林间灰蒙蒙的一片,是薄雾。
孟静暖起得早,悄悄摸出藏在衣袍夹层里仅剩的一点粮食。
半把米、些许碎面,还有一撮干菜。
如今人心未定,她若不撑起这口锅,跟随她的这几人只怕也要失望寒心。
她在破庙的一口石锅前忙碌着。
锅底早就刷得干净。
不多时,薄粥的香味便随风四散。
躺在一旁干草上的几个难民最先被香味唤醒。
他们胃里早就咕噜噜地响个不停。
三个孩子也没能睡踏实。
如今闻到这带着米香与暖意的气味,顿时睡意全消。
他们直勾勾地望着那口咕嘟咕嘟响的锅。
孟静暖一一盛了粥,分在粗陶碗中。
“吃吧。”
她把碗递了过去。
老三第一个扑上来,拿了碗便蹲在一旁呼噜呼噜喝起来。
一边喝还一边哈着气,嘴巴被烫得咧着也舍不得停。
老二虽然嘴上不说什么,但低声说了一句谢谢。
跟随孟静暖的几个难民见孟静暖竟还有心煮粥给他们吃,神情都有些复杂,一边吃着,一边悄悄抬头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