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洲握住妻子的手,“当心动了胎气。”
门外传来脚步声,王德发披着棉袄匆匆进来:“寻洲,伤得重不重?”
孟寻洲摇摇头。老支书叹了口气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:“我刚从公社回来,这是李书记给的批示。”
徐应怜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,刚看了两行就眼前一黑。
“经查,孟寻洲确系劳改人员子女,不宜继续担任教师职务。”
“这……”她浑身发抖,“那孩子们怎么办?”
王德发猛吸一口旱烟:“李书记说了,暂时由周会计代课。”
他顿了顿,“寻洲啊,这几天你先别出门,等乡亲们气消了再说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孟寻洲的声音很平静,“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等老支书走后,徐应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:“凭什么啊!你教得那么好,铁蛋他们也那么喜欢你,他们凭什么因为一个身份就否定你的全部啊!”
孟寻洲轻轻抱住妻子,突然感觉掌心被踢了一下。
他苦笑着摸摸妻子的肚子:“这小子,脾气倒挺大。”
天刚蒙蒙亮,孟寻洲就听见院门被轻轻叩响。
他披衣开门,看见铁蛋和小芳站在晨雾里,两个孩子眼睛都红彤彤的。
“老师……”铁蛋把手里的布包塞给他,“我和小芳连夜做的。”
孟寻洲打开一看,是联名信。
歪歪扭扭的字迹铺满了两张作业纸,最后按着十几个红手印。
都是他班上的学生。
“王支书说联名信管用。”小芳抽着鼻子说,“我们全村孩子都按了手印,连五岁的狗蛋都按了。”
孟寻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
他蹲下身紧紧抱住两个孩子,却听见身后传来徐应怜的惊呼:“寻洲!快看!”
晨雾中,一个又一个身影渐渐清晰。
周寡妇挎着篮子走在最前头,后面跟着孙二娘、赵老四。
甚至还有当初闹得最凶的李麻子媳妇。
“孟老师,”周寡妇把篮子放下,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馍馍,“我家柱子混账,我替他赔不是。”
孙二娘掏出一双小虎头鞋:“给娃做的,你别